琴声悠扬
每天傍晚去公园打球,都要经过超市。

前天,我从超市门前经过,在嘈杂的人声里,我的耳膜里听到了一阵格调不同的声音:悠扬,悦耳,琴声里还伴有清脆的铃铛声。

那是二胡声。

在我的记忆里,二胡琴声是凄婉的,似乎是拉琴人悲凉心境的宣泄。

今天的拉琴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?怀着好奇的心挤过去一看,是一个盲人坐在椅子拉琴,他的脚前放着一个小桶。

这是一个街头买艺者。

他在超市门前的空隙里坐着,虽然眼睛看不见,但是他腰身挺直,坚毅的脸上深陷的眼睛直视前方,一手抚琴,一手娴熟自如地拉着二胡,双脚有规则地站着一个搭建的铁架子,架子上挂满了铃铛,只要脚一动,铃铛便发出悦耳的声音,与琴声相得益彰。

这琴声与铃声所演奏出来的二重唱,也许与那些电视里或者电影里的相比不知要逊色多少,但是在我看来,他的胡琴声绝对充满了欢快,绝对美丽和动听。

我不禁对他肃然起敬!而且很恭敬地掏出几元钱放进了他的小桶里,虽然他看不见我放钱的动作,他也就不会说什么客气话,但是他的琴声就是他劳动就是对我最好的酬谢吧。

街头遇到过很多的乞讨者,他们很少用这样的方式乞讨。记得有一次带儿子上街购物,看到一个20多岁的男青年用手蒙着头坐在街旁,前面用粉笔写了一行大字:我已经一天没有过吃东西了,请行行好,给我几块钱买面包吃,我已经饿了一天了。看到这情景,同情之心油然而生,一个如此强壮的年轻人如果不是到了情非得已之时,谁愿意在大庭广众这中放下人格与尊严向人乞讨?我赶紧叫儿子塞给他十元,可是他接到钱后,并没有马上就去对面的面包店,而是继续着接受别人的施舍。

我想我是被愚弄了,已经到了傍晚时分,街头行人匆匆,不会整条街的人都对他视而不见,人们不会没有任何的同情心而施舍些许的面包钱吧。

再往前一走,发现了类似发他的,有的说是钱包丢了,没有过钱回家,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上年男子抱着孩子在乞讨,面前的说明让我吃惊:我是老师,因出游,与妻子走散,无钱回家,请各位伸出热情的手帮帮我。地面上还摆着教师资格证。

我问他:你是老师?

他说:是的。

那你为什么不找当地的教育局?

他将孩子往胸前靠了靠:不能麻烦组织。

我的傻气又呼地一下冒了出来。你想啊,一个知识分子落到这样的地步,能够放下老师的清高,在闹市里乞求帮助是要多大的勇气啊,于是我又毫不犹豫地抽了张五十的给他。

可是走不不到三步,我就醒悟过来了,他和妻子走 散了,孩子怎么跟着他?一般是孩子跟母亲的,何况孩子还只能抱在手里!我有种被愚弄的感觉!感觉他玷污了老师这个称号,很想回去要回那五十元。

我有点恨自己了,为什么老不吸取教训?为什么老相信别人的话呢?

在责怪自己过于善良的同时,也责怪自己太过单纯,太相信别人的话了。骗子就是利用了人们的单纯和善良啊。

可是我会死性不改。老犯同样的低级错误。有一次从面包店里出来,在门囗就被一个背着孩子的中年妇女拦住了,她不说话,只是将手伸在我的面前。我只作了不到五秒中的犹豫又乖乖地将面包拱手给了那个孩子。

还有一次,我和朋友去逛街,碰到了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女人向我们乞讨。

我正准备掏钱包,朋友将我挡住了,朋友说:我也很穷,没有。

女乞丐:你比我好,你有摩托车。

朋友:我的摩托车是通过自己的劳动赚到的,你也可以像我一样通过劳动赚到一辆或者更好的车子。

女乞丐无言地走了,这一次我终于没有将同情心滥施。

后来发誓不再滥施同情了。

我给自己制订了一条施舍规则:我只给两种人,一种是老乞讨者,一种是病残者。

因为见到那些乞讨者,我总是分不清哪些是真的乞讨者。

但是我面对这个盲人买艺者,他的性质也是乞讨,但我甘心情愿地将用来买水果的钱掏给了他。

我对他有种敬意!

在我的眼里,他已经不能与乞丐等同了。

他的不同之处就是他有做人的尊严,他有对自己生命的肯定。

他不同于那些街头乞讨者,那些街头乞讨者是用无思维的动作,在一伸一缩之间消耗自己的生命,而盲人乞讨却是在用积极而乐观的态度赚取生活的保障,赚取生命存在的价值。他在索取的同时也给予了回报,他用自己的智慧和劳动回报以乐音,并换取生存!

这就是大写的人的尊严!

也记得音乐书里关于瞎子阿炳的故事和琴声。阿炳将生活的体验流淌在琴声里,那琴声征服了许多人的心,以至流芳百世。不仅他的琴声好听,他对生活的态度从来都是积极的!虽然眼前这个人拉的二胡也许不如阿炳的好,但是他的生活态度绝对不逊于阿炳。

劳动和智慧历来受到人们的称颂,劳动者历来受到人们的尊重。

盲人付出的劳动虽然与我们平时所说的劳动概念不同,但是同样伟大,或者更崇高一些。

在灯光摇曳里走出,悠扬的琴声渐渐变得飘渺了,但很久都在耳里萦回。 展开全部内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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