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六章 造化

安庆绪摇头说道:“先生此言差矣。这栖凤阁中的清倌人,不仅相貌一流,更难得的是她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说句品貌双全绝不为过。”

“这倒有点意思,”陈文周随口应付了一句。

他突然想起了郭晨,这个美艳的仙子。

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,陈文周心里想到。

安庆绪继续说道:“这些清倌人卖艺不卖身,反倒使栖凤阁的声名越来越旺。”

陈文周心里暗笑,男人嘛,都是妻不如妾,妾不如妓,妓不如偷,偷不如偷不到。

越是吃不到的,就越有兴趣。

栖凤阁的老板就是抓住了这一猎奇心理,故意打出清倌人的牌,吊这些人的胃口。

陈文周见安庆绪越说越来劲,口若悬河,滔滔不绝,赶紧岔开话题,接口说道:“严庄喜欢去栖凤阁,莫不是为了这清倌人?”

安庆绪笑道:“先生所言正是。栖凤阁这一届的清倌人名叫虫娘,风姿绰约,才貌双全,这范阳城乃至偌大的河北道,不知多少人为之倾倒啊!”

他一边说,眼中流露出倾慕和垂涎的神色。

陈文周倒是没注意安庆绪,而是自己在暗中思考。

他突然问道:“王爷,按理说严庄势大,想要一个青楼艺伎不过是反掌之间,便唾手可得啊。”

安庆绪怪笑着看了陈文周一眼,似乎在笑他不解风月,“先生,那虫娘仙子闻名遐迩,不知多少人想要一亲芳泽,若是用强,岂不是惹了众怒?再说了,我等弄花采月,凭的是风范,玩的是技巧,要虫娘心甘情愿才是,强扭的瓜又有什么味道呢?”

陈文周看了安庆绪一眼,暗自哂笑:你这蠢蛋要是把玩女人的心思用在正道上,恐怕也不会是今天这副样了。

陈文周又说道:“既然这虫娘如此令人垂涎觊觎,而范阳城又有不少的达官贵人,我就不信真的没人对她用强?”

“有,”安庆绪沉声答道。

“谁?”

“父皇!”

“主上?”

“不错,”安庆绪点头说道,“虫娘才貌双绝,父皇亦是大为动心,曾召她入宫侍寝!”

“后来怎样?”陈文周好奇气地问道。

安庆绪摇了摇头,面露钦佩和惋惜的神色,“那虫娘仙子宁死不屈,竟要以死明志!最后竟砸碎茶碗,用碎片划破脸蛋,以致毁容!”

“什么?”陈文周闻言大为震惊,好半晌才点头叹道,“想不到一介风尘女子,竟如此坚贞不屈,可敬可叹!”

安庆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,然后说道:“这件事情一经传出,无不震惊!自那以后,虫娘的名声非但没有因为毁容而下降,反而更受人尊敬,对她仰慕的人也是不减反增!”

安庆绪又说道:“父皇亦对此女敬慕有加,为了表示歉意,父皇颁下谕旨,任何人不得强行逼迫虫娘,除非是她自己心甘情愿!”

陈文周说道:“理当如此!”

过了一会儿,陈文周又说道,“王爷,小人心中已经有所计略。”

“先生打算怎么做?”安庆绪急忙问道。

陈文周笑道:“王爷,要收买严庄,须得做好两件事。”

“哪两件?”

“第一,你派人查清严庄的母亲在哪里上香拜佛,第二,我要亲自去一趟栖凤阁,访一访这个虫娘!”陈文周说道。

安庆绪略一思索,就明白了陈文周的意思:从严母和虫娘身上入手!

两人商议之后,便分头行事。

陈文周找内务要了一匹马,又找账房拨了些银子,便朝着栖凤阁而去。

一路上陈文周暗自观察,这范阳城在安禄山的经营下,十分繁华。

商铺林立,茶楼酒肆,贩夫走卒,王公贵子,人马络绎,来往不绝。

天色将晚,陈文周按照安庆绪所指的路线,来到了范阳城的中心地带。

一座五层高的楼阁拔地而起,雕梁画栋,飞檐斗拱,十分气派!

楼阁的门口处,正有几名妖艳女子在招揽客人,各式各样的人都也都朝门里走去。

陈文周抬起头一看,只见门口挂着的彩幡上写着三个大字栖凤阁。

陈文周嘿嘿一笑,“栖凤阁,栖凤阁,栖的都是楼凤!没想到北方还有这样的销金窟。”

事实再一次证明了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道理。

且不论安禄山带领的是一伙叛军,不管怎么说,也算是在前方浴血厮杀。

范阳城也算是安禄山的后方了,这里竟然丝毫感觉不到战争的味道,还是灯红酒绿,歌舞升平。

陈文周心想,恐怕长安城,比这里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。

他刚走到门口,一个老鸨模样的中年妇女半老徐娘赶紧迎了过来,“公子,里面请!”

陈文周却没有注意到,街角有一条人影一直在盯着他,看见陈文周进了栖凤阁,那条人影也跟着上去。

那老鸨徐娘半老,浑身涂着浓厚的脂粉,十分妖艳,一边说话一边朝着陈文周频抛媚眼。

陈文周笑道:“久闻栖凤阁大名,今日一见,果然是名不虚传哪!”

老鸨自傲一笑,“听公子的口音,似乎不是本地人吧?”

陈文周点点头,“老板娘好见识。陈某是西北人士,初到范阳,便听说了这栖凤阁,左右无事,便来瞧瞧。”

老鸨看着陈文周怪怪一笑,一副大家都懂的神情。

老鸨心想:这些个文酸公子,想要招妓却又脸皮薄,老娘我见的多了。

老鸨拉着陈文周的小臂就往里面拖,嘴里说道:“公子,你可来得正是时候,今天可有大造化呀!”

“哦?”陈文周一讶,“什么大造化?”

老鸨神神秘秘地笑道:“公子,今天晚上,我们栖凤阁的头牌,清倌人虫娘仙子要出台歌舞!”

陈文周笑道:“风尘佳人要当众歌舞,原也稀松平常,不算什么造化吧?”

老鸨伸出手指戳了陈文周的胸膛一下,嗔道:“公子忒不知事!若是一般姑娘,出台献舞,自然算不得什么奇事,可是虫娘仙子却不一样!”

“怎么讲?”

老鸨说道:“公子是外地人,有所不知,虫娘姑娘自打入了这栖凤阁以来,除了大燕国的主上曾一睹芳容以外,便没有其他人再进得了她的闺阁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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